抗疫的信心
中美两个大国的先后进入新冠抗疫，世人有意无意会将两者进行比较。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：社会组织和科学抗疫。社会组织方面前文谈过了。科学抗疫涉及多个方面，目前最重要的是疫苗。
新冠伊始，各国不约而同，疫苗研发是重中之重。美国在这方面一马当先，成功开发出两款核糖核酸疫苗，临床使用结果，超出原先最乐观的估计，成为美国抗疫的定海神针，要不然美国这烂摊子还不知道怎么收场。现在打疫苗已经扩展到儿童，也已经提议对65岁以上的人，追加打第四针。美国还有腺病毒载体疫苗和重组蛋白抗原疫苗，看数据也是很好的疫苗，仅仅因为迟到一步，市场营销价值大打折扣。强生疫苗凭只打一针，吸引不少顾客，但因为血栓问题，我基本上不向病人推荐。也有例外。一位90岁老人，需要送去SNF 。现在进 SNF，打了疫苗是先决入院条件。这位老太太没有疫苗接种，只好临时打一针强生疫苗，才送出医院。
美国各款疫苗问世之初，有关副作用毒性过敏反应，各种报道，纷纷扬扬，发表者，立场居心不一，甚至无中生有的猜测，在各类媒体上招摇。门诊看病，包括电话与视频，讨论疫苗的副作用，鼓吹打疫苗，就成了一项日常工作。所幸的是，迄今为止，这几款疫苗都没有让人失望。打过疫苗，平安渡过前几波疫情，回来随访的病人，特别是那些经过督促才打了疫苗的病人，纷纷表示感谢。而那些在疫苗问题上立场动摇，甚至建议病人不打疫苗的医生，可能遇到麻烦。
应对各类反疫苗人士的嚷嚷，美国的做法，最基本的一条，就是信息公开。从疫苗在临床试验阶段所有的副作用，进入临床使用以后的第一例过敏反应，以及随后的各种相关还是不相关的副作用，毒性反应，甚至死亡病例，都让媒体充分公开报道，也在政府及各类网站上随时公布，而且开放有网站让民众自己上去登记对疫苗的反应。作为临床医师，面对病人，应对询问，也是采取同样的办法。自己知道的，根据实证资料回答，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，有一分资料说一分话。就某一疫苗副作用或者毒性反应，是疫苗的系统性问题还是偶发事件，有一个基本的办法，就是看这些事件的发生率，与人群发病率进行比较。用这个方法，强生疫苗在特定年龄段女性，增加血栓栓塞症得以证实，而面瘫格林巴，以及最近受到关注的核糖核酸疫苗引起心肌炎等心脏副作用，基本上被排除。对普遍关心的随病毒株突变，疫苗还有没有效力的问题，也是有不断出炉的新资料，证明疫苗虽然效率降低，但仍然好过不打疫苗，为继续鼓吹打疫苗，打补强针提供了依据。
现在看来，象对付流感那样，很可能每年打新冠疫苗。问题是，在疫苗制备工艺已经相对成熟的情况下，各疫苗厂家为什么没有利用新突变株资料，制作新疫苗？一个解释就是这个萨二突变太快，好像每半年就有一个重大突变，现在流行的BA2，已经突变到用有的常规检测不能识别的地步。变异疫苗制作最快也得半年吧，新的出来已经过时。另一个解释，科学家还没有掌握萨二新冠病毒突变的规律。每年流感疫苗的制备是打猜猜，根据一定的规律，猜测下一个流感季节流行的毒株会是个什么长相，制作疫苗。而且这个疫苗制备出来以后，是没有时间去做全三期临床试验的。在制备工艺没有重大改变的情况下，新的疫苗直接投放市场。所以每年流感疫苗效率多高，只有用了才知道。我猜一定有科学家在用AI的办法，探索萨二病毒突变规律，看能不能像对付流感那样，根据预测事先制备好疫苗。当然，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公司效益方面的考虑。美国投入新冠疫苗研制的企业公司有十几家，拿出产品的有五家，赚到大把银子的有三家。其他的公司因为有联邦政府特别资金资助，不至于赔本。现在要自己投入开发变异株疫苗，效益可是没有保障的。萨斯在疯狂一年后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萨二变成今天的BA2，传染性大增，如果萨二传染力是1， BA2大约是 8 ，而毒力减轻，谁知道下一个毒株会不会让萨二象萨斯那样，自己进入历史？但愿如此！
美国还开发出了多款复活单克隆抗体，和Paxlovid 那样的抗新冠病毒药物。 Paxlovid 问世还是迟了一步，没有派上大用场。但中国已经批准该药的进口，为中国的抗疫提供一种新武器。
据宣传报道，中国的疫苗开发也有五条技术线路，多管齐下，但成功并投入大规模使用地只有灭活疫苗。腺病毒载体疫苗试验结果在柳叶刀上发表论文，重症保护率达到96％，还没看到大规模应用的消息。重组蛋白疫苗也获批上市。这后二款还有待大规模实际应用检验效果。中国核酸疫苗开发，根据报道的消息，好像技术路线上有错误，看来拿不出产品，但也似乎走透了流程，算是有了开头，前途无量。
新冠抗疫，美国充分展示了科技实力。以核酸疫苗开发使用为例，从几十年前，最原始科学猜想，到实验室解决信息核糖核酸修饰和脂质体递送系统两大难点，产品从实验室转到开生物公司，从样品到大规模制备，其中涉及的论文发表，专利申请保护，立项风投，工业化生产，临床试验，市场营销，产品追踪改进，等等，一步一脚印，来不得半点虚假。正如不进美国政坛，不知美国的黑暗一样，不搞科技，不知美国的强势。从这次抗疫的科技方面看，中国追赶势头迅猛，开发成功的几款疫苗，给了国家成功抗疫的信心，应该大赞，但与美国相比，还有档次差异。美国仍然有太多值得一两代人努力才能学到手的东西。
美国的大牌生物公司，都是几代人的心血浇铸，才有今天的模样，不过，年轻的Modena 除外。美国第一家生物科技公司Genentech CEO叫Swanson, 开发的第一个产品是基因重组人胰岛素。第一次实验失败，引发他心绞痛，送去急诊室。到后来产品开发成功，他还有另外两次类似发作。这人只活了五十多岁，真的是用心用命在开公司。
也认识几位回国开药厂公司的人，问起公司的目标，不约而同都是争取上市。这本身没错。在美国，为了上市，必须合规，要做正确事情才能成功的。但他们的下一句话让人心凉。说上市以后，只要过了股票禁交易期，立即卖空套现走人。果然他们都说到做到了，成为富翁。这些老板比Swanson 当然不在一个档次。改开以来，中国公司，整体来说是国家的栋梁，比如阿里腾讯，已经是世界级的大公司，二马成世界级的富豪理所当然。反观俄罗斯，也出了大量富豪，但这些人有特别的称谓叫做寡头，游艇私人飞机满世界跑，留给俄罗斯的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公司，从俄在乌克兰的窘境可以看出，留下的只有一地鸡毛。
一个从乌克兰移民到美国的俄罗斯人来看病，俄乌战争让他睡不着觉。他给我看网上的一张照片，一庞大军事装备，好像是多管火箭发射器，歪倒趴窝在公路边上。为什么趴窝？你看看这轮胎，瘪了，二个轮胎报废几百万元的军车。再放大细看，这是中国生产的轮胎。根据这个轮胎的说明，其载重承受力与这辆车要求的差两顿。这车轮胎在红场阅兵没有问题，在乌克兰的战地行军就现出原形。买这两种轮胎的差价去了哪里？Doc，如果你给我打的疫苗是假的，我恐怕早就死定了！决定开战的情报全是假的，被骗了，情报官全被收买了，你说这仗怎么打？老头儿越说越生气，我还没搞明白他是帮那一边的，赶紧止住他，不然会在我眼前中风。
这老先生没错，他应该庆幸人在美国生生闷气而已。道理是一样的，科技要强盛，首先要打假，文章撤稿还不算大事，开公司圈钱，搞到那台趴窝军车的地步，不仅仅是死人输战，灭国都有可能。
根据媒体报导和推算，香港已经感染的人口可能已经过半，有四百多万，香港会是第一个达成群体免疫的地区。这次香港和大陆多地爆发疫情，而同样采取清零政策的台湾风平浪静。一个解释就是大陆和香港，早早的得到疫苗供应。台湾因为种种原因，打疫苗的时间比大陆香港迟了好几个月。现在早打疫苗的已经过了抗体高峰期，又没有及时打补强第三针。而台湾人群正处于最有效的抗感染时间段。果真如此，大陆应该尽快补齐打第三针。看到国家防疫机构告示说第三针是在第二针的六月之后。美国根据资料，早就改为五个月之后。如果是打的强生疫苗，只需要等两个月或八周以后，就可以进行补强针注射。中国已经完成二针接种的有12亿人，约合人口的90% 。完成加强针的只有 6亿多。 BA2 传人如此迅烈，一个月的时间，会有很大不同，香港资料也显示，打不打加强针，特别是对老年人，重症死亡率差以倍数。应该考虑改为早打补强第三针。
中国灭活疫苗究竟在本土会表现怎么样，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检验，这次机会来了。报道公布的重症58例，确诊27745 ，重症率不过千分之二。因为大陆的确诊不包括无症状感染者，上海资料显示无症状感染与确诊几乎 10:1 ，这样算下来重症率更低，千分之一，已经是流感甚至连流感都算不上。一个解释当然是变异株毒力弱化。但是还有一个解释，是不是已经打过的疫苗起了作用？如果再观察一两周，资料显示重症率仍没有显著改变，是不是就应该改变动态清零的策略？过去一两周，国家的策略已经有一些非常可喜的变化，不再提毫无道理的全员检测，而变成区域检测。检测阳性的无症状者也不要求进医院和方舱，而是居家隔离。如果把确诊但轻症，没有基础疾病的人也行居家隔离，就没有道理发生医疗挤兑的情况。以上海为例，就算最坏情况，一千万人感染，千分之一是重症，需要住院，也就需要一万张床，相对于上海的 16 万病床，怎么会有问题？让不需要住院的轻症塞满医院，重症收不进院，才会引发灾难。
抗疫方针政策，反应所采取抗疫措施的信心。武汉爆发时期，来势凶猛，当时所采取的政策是完全正确的。后面的动态清零，保了两年的平安，也是公论。而这两年，为中国等来一个绝佳时机。应该看到，情况起了重大变化，首先是证明有效的疫苗，又已经基本完成全员接种，人群免疫力起了变化。更重要的是新冠毒株也发生变化，其传染力超强，而毒力相对于已经完成加强接种疫苗的人群，不产生比流感更大的伤害，引起的重症和死亡完全在可以接受的水平。而且，接种过疫苗的人在感染后，会产生比单纯打疫苗，或者单纯受到感染更强的免疫力，更有可能抵御下一波突变的病毒感染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现在是一个时机窗口。因为病毒还在突变，可能变得毒力更轻，也可能变得更强，还有可能变得完全脱离现有疫苗的免疫控制。如错过了这一时机窗口，果真是出现那样的突变株，中国就丧失了一次控制疫情的绝好机会。中国人口世界五分之一，中国疫情控制不了，世界也不得安宁。决策来自信心，信心源自资料，特别是对已经注射到人身上的国产疫苗，有没有信心，源自这前后一两周国内疫情防控的资料，如果证实香港的结论，不改变清零政策，似乎没有什么道理。
作者简介：张文刚医师1978至1985重庆医学院医疗系学习，硕士。1985-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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