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奥运

这届奥运会最大特色是进行在大疫中，大部分场次不让现场观看。最终对大流行有什么影响，谁也不敢把话说绝。从中学到的任何经验教训，都值得关注借鉴。半年之后的北京冬奥，争取不要开成没现场观众的又一届奥运会。

日本抗疫，不愠不火，但始终压不住疫情，面对奥运会，并没有当成头等大事来办，好像也没为了开奥运有专门考虑。按照平常心，更合乎情理的做法应该是：以奥运会为契机，普打疫苗。不但自己打，也要求参与者，不管是运动员，教练，陪同，官员，还是一般旅游观赛人员，都打疫苗，才能入关。对于穷国，送疫苗给运动员和随行人员。否则，进关后隔离检疫2周，期间和之后，每天或者隔一天要接受鼻咽取样检测，费用自理。这样做，更安全，不用办关门奥运，多赚银子，还为世界控制大流行做贡献。东奥这个局面，不能说咎由自取，但确实应该做得更好一些。

日本和美国一样，官方是在鼓励打疫苗，但相当一部分民众不买账。其原因，在日本是疫情不厉害，许多民众认为用不着冒打疫苗的风险，而在美国更多的是政治情绪化的考量。也有少数患者确实有医疗状况，比如严重的自身免疫性疾病，高凝状态，担心打了以后出状况。我昨天看一个病人就是这样情况，没有更好的资料，没办法说服病人，也说服不了自己让病人打疫苗。病人问过他的风湿科医生也是这回答。至于遇上宗教原因，比如耶稣见证者，或者，相信气功不但包治百病也百毒不侵这类人，只能是白费口舌，好在我的病人中这样的人是极少数。美国地方政府和一些大公司也在出招应对这情况，基本做法是：要么打疫苗，要么公共场所戴口罩，加上每周接受一两次核酸检测。而西欧有些政府考虑规定，没打疫苗的不能使用飞机车船等交通工具。

美国抗疫，反复犯错，犯大错。前总统及时停了中美航班，但不停已经泛滥的欧洲航线。这次，印度疫情狂飙，当局没有在第一时间断航，是大错。疫苗接种尚未完成，过早宣布不戴口罩，宣布的时机选在国庆节前，尤其错误，与目前这一波疫浪直接相关。美疫控中心昨天颁布指南，重回室内要戴口罩，早知如此，何必当初，多戴几天口罩，碍得了什么事。现在越来越多资料显示，德尔塔在鼻口腔高复制率，传染性超强，比萨二原型强60%以上。CDC形容其传播象水痘和普通感冒那样容易。在麻州，检测阳性患者的74%，是已经完成疫苗接种的，即所谓breakthrough 突破病例，其中90% 是德尔塔变异株。更有甚者，同一资料显示，突破病例把德尔塔进一步传播给别人的可能性，与未接种者相似。难怪 CDC急急忙忙重颁口罩令，不管是否接种过疫苗，一视同仁。 美国这几天新增病例飞涨，昨天九万多，上到95271人，过去一周平均每天7 万多。湾区也风声鹤唳，旧金山住院病人比一周前翻倍， UCSF有 135人，旧金山总医院有 30 多名职工医务人员感染，其中大部分是已经打过疫苗的，这样搞下去，上班不够人手都有可能。一家县医院有 75人住院， 25 人在 ICU  。我工作的两家医院 都重新建立了新冠专用病区，现入住新冠病人 一家17 个，一家 21个 ， 而两三周前，每家只有几个人，专用病房消失了好几个月。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没打过疫苗的，在ICU的，全是没打疫苗的。这与以色列英国资料相符，疫苗接种仍能针对变异株提供免于重症的能力。

我们诊所好久没有人要求测新冠，今天早上就来了三个，不过都是阴性。而上周我有两个打了疫苗的病人查出阳性，都是轻症，其中一个人只有味嗅觉失敏。快下班了一个病人要求紧急电话约诊，一个60岁女士，长宽差不多那种体型，曾经髋关节痛要做CT ，需要特别承重机器，有哮喘，属高危，大疫以来，居家隔离 SlP做得很好，也在 4 月份全家人早早打完两针核酸疫苗。一周前出现上感症，一查，全家人鼻咽拭子阳性。她迄今症状轻微。她有一个妹妹，坚决不打疫苗，现在呼吸困难，低氧，正在去急诊的路上。

中国这几天也风声日紧。南京机场进来的德尔塔变异株有传遍全国之势。连累下月初即将在成都举行的住院医师培训相关会议也取消了。又据说南京在建方舱。但中国的资讯，看不出名堂，首先病例数太少，再就是不报告多少人住院，多少人在ICU。还有感染者中，多少人已经完成预防接种疫苗。这些资料对于下一步怎么走，至关重要。南京市府新闻发布会上，有记者直指这个问题，发言人居然不正面回答。疫情资料，有多少发布多少，不应该有上级决定这一说。象郑州交通部门那样，事事等上级，要出多少事情才能买到教训？

现在很明显，对于没有打疫苗的人，新冠还是新冠；而打了疫苗的人，新冠行为更象普通感冒，最多是流感。打了疫苗，不能防止感染，也不能防再传染他人，但可以防大部分重症，基本上保命不死人。灭活疫苗在印尼等国的表现也有这趋势，国内病例不多，每一例都值得仔细研究随访，最后资料如何，令人拭目以待。

最近，英国，荷兰，新加坡的疫情动向值得关注。这些国家的共同点是高疫苗接种率，又在最近几乎同时全面放开管制。比如英国，当初宣布开放时，有估计日增可能超过十万。但每日新增达到5万4千高峰后，一路掉头向下，现在不到2 万 5 千。住院与死亡人数也同步下跌。分析原因，与欧洲杯结束，学校放暑假，人们群聚减少有关。但根本原因是疫苗高接种率，其与高感染率相加，使英国人群调查的抗体阳性率超过百分之九十，非常接近实现群体免疫。如果英国疫情持续向好，就是疫苗战略能够成功的铁证。

中国现在已经接种超15 亿剂，理论上过半数以上完成接种。近期检测阳性者，有多少人是打过疫苗的？完成与未完成接种的感染后，针对野生型和德尔塔变异，病情表现有无不同？打过疫苗的人，抗体阳性率是多少？这些都是回避不了的问题，应该尽快占有的资料。

疫苗剂量对免疫效果至关重要，特别是对老年人。每年的流感季，都有两个剂量，给65 岁以上老年人的剂量是不同于65 岁以下年龄组的。给 65 岁以上的老年人做结核菌素试验，也需要先后两针，以避免和减少假阴性结果，这些都是针对老年人免疫力低下特殊设计的。已经有资料说明灭活疫苗针对老年人效果存疑，是不是应该加大剂量，或多打一针？是不是应该用德尔塔变异株代替野生株制备补强疫苗？有无必要混打核酸疫苗 ?  抗疫如抗战，如果银子买得到福特型航母，何乐不为！

如果大规模检测完成两针灭活疫苗注射者的抗体水平达到标准，接种疫苗后突破感染者病情普遍不严重，说明疫苗足够强大，能防重症，防进ICU, 能够把新冠变成流感的致病水平。是不是应该象英国那样，对防疫政策及时做出重大调整，放开管制？当然，放开管制不等于不戴口罩，只是不要动不动封城封小区，全城测核酸，而是尽量维持正常社会经济运作，重新大开国门。在大部分人打了疫苗的前提下，放开后，突破性感染会有上升，只要不超过医疗服务体系能够承受的水平，就不用紧张。这些感染者能获得对变异株的更强免疫力，让重新研制疫苗可有可无。

总之，疫苗正在全球让形势发生根本转变，人类很有可能要与新冠长期共存，就像与感冒流感那样共存，决策应该有不同思维。而只有这种建立在群体免疫基础上的开放，才能让明年初冬奥不同于东奥。

截止2021年8月2日下午1点，美国新冠确诊总人数为3563万人， 死亡人数为62.39万人。 今日确诊人数11.42万人

至今美国接种疫苗第一剂人数为1.91亿，接种疫苗第二剂人数为1.65亿。疫苗发放量4,00亿。

作者简介：张文刚, 医学博士1978至1985重庆医学院医疗系学习，硕士。1985-1988四川医学院附属医院讲师，1988-1996年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博后，助理研究员。1996-1999年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内科住院医师。1999年至今美国加州行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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